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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 我胖怎么了

   吴邪有过一段时间,很胖。
  他从小就是比较匀称的那种身材,但是小学毕业,刚上初中那会,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胖了起来,那时候个子不多高,因此胖起来就分外明显,先是脸,一天比一天圆滚,然后胳膊也多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肉,腿也粗了不少,不得不重新买了裤子。吴邪对此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每天吃一样的饭,坐一样的事,怎么就突然胖起来了呢?
  而且,他本来还有点小帅——小学就有女孩子红着脸给他递纸条,这一胖起来就彻底没型了,隔壁班那个一直偷偷看他的小姑娘也不看他了,情书也收不到了,打篮球也受到了一定的阻力。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发现,隔壁的张起灵,居然也不正眼瞧他了!
  张起灵家是在吴邪小学三年级是搬来的,吴邪活泼好动,一见搬来这么个好看的小哥哥就忍不住往他那跑,张起灵大概不喜欢好动的小孩子,吴邪每次来,他就只是给他洗个水果,打开电视给他找个正在播动画片的频道,然后回自己房间里开始写作业,不冷淡,但也绝对谈不上热情。吴邪坚持不懈的好品质从小时候就体现了出来,饶是张起灵如此不欢迎他,他依然持之以恒的往他家跑,渐渐地,张起灵也不是那么反感他,有次吴邪看着看着动画片睡着了,他还过去轻轻给他披了件外套。张起灵大他两级,在同一个学校上学,吴邪妈妈每天接送他,张起灵则是独来独往,独自上下学,独自买东西,独自做饭。偶尔在路上碰见了,一定是吴邪先凑过去打招呼。
  张起灵学习好,上的初中是市中点,吴邪就努力学习,好险不险的也上了这所学校,吴邪初一,张起灵初三,正是忙着中考的时候,吴邪知道张起灵忙,但是平时见到他自己给他打招呼他都会回应的,自从他胖了以后,连回应都不回应了!
  凭什么!
  吴邪心中忿忿不平,他蹲在马路崖子上,肚子上挤出一小圈肉,他苦笑着捏了捏,难道要去减肥?
  可是减肥就意味着不能再吃好吃的零食,妈妈的烧鸡烤鸭肘子等等等等。
去超市的时候更不能一头扎在零食区。
  这简直太难了。
  等会,我到底为什么减肥?
  吴邪从抓狂一秒冷静下来,思考这个突然蹦到他脑海中让他不能忽视的问题。
  是为了让隔壁班的小姑娘多看我几眼吗?
  是为了接着收情书吗?
  是不能打篮球了吗? 
       我胖怎么了?招谁惹谁了?
  好像都不是。
  或者说,都不是促使他减肥的最主要原因。
  那是什么?
  是张起灵。
  这个名字划过脑海的时候吴邪惊讶了一下,很快他发现这正是这个问题的答案,尽管他不是很想承认。但是很遗憾,他骗不了自己的心。
  吴邪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尤其在针对有关张起灵的事情的时候,他自己都很吃惊,有一天他居然会为了一个人这样想去改变自己,而这个人不是他慈爱的母亲,不是他坚强的父亲,而是一个邻居,一个跟他只有自己硬是跟他扯出交集的人。
  有了决心,他很快制定了一系列计划,每天早上早起锻炼,晚上少吃或不吃,午饭尽量少吃肉,多吃青菜,吃水果,喝大量水。晚上跑步。
  这种生活一度让吴邪绝望,在一个只需要考虑吃的年纪,来完成减肥是件异常艰难的事,同时吴邪妈妈也察觉到儿子的不对劲,他吃的比平时少了不止一星半点。而且不论她怎么劝,“小邪啊你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这是你最喜欢的烧鸡,来多吃点” ,吴邪都不为所动。她甚至怀疑吴邪是得了什么病导致食欲不振,为此还特地拉着吴邪去医院做了检查,检查结果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但是吴邪还是有意无意的吃得少。心疼儿子的吴妈妈也询问过吴邪为什么,但是吴邪只说吃饱了。
  才怪,你以前吃两碗米饭现在吃半碗,怎么可能会吃饱。吴妈妈如是反驳。是不是学习压力大?还是考试退步了?
  妈你别瞎猜了,我真吃饱了,吴邪面不改色的一推碗,去跑步。
  晚风轻拂过因为跑步而变得通红的脸颊,吴邪在一棵柳树下停下来,他靠在树上大口喘着气。不能说。
  要减肥的原因,谁也不能说。
  然而,人生之所以成为人生,最显著的一个特征就是跌宕起伏,波澜无常。吴邪的减肥大业还没有完成,就发生了一件他始料未及的事。

 初一下半学期的期中考试,所有人都在忙着复习。吴邪也不例外。这段时间他没有放弃减肥,好在他长高了些,总算显着瘦了,也算聊以自慰。
  这天,他兴冲冲的准备去找张起灵写作业——从开始减肥计划后,他很少早去找张起灵,想让他再见到自己时刮目相看,不要爱搭不理。
  然而他敲了许久的门。什么动静都没有,吴邪喊了几声张起灵,甚至还趴在门上耳朵贴着听里面的声音。还是什么都没有,他原以为张起灵可能故意躲他,现在看来真的不在家。
  但是这又说不通了。张起灵初三本来课程就紧,他学习向来勤奋用功。按理说应该在家好好学习的呀,怎么会不在呢。吴邪在门口逗留了很久,终于没有想通,无功而返。
  接下来的几天,他依旧每天都要去张起灵家敲几下门。但是同一开始一样,没有人。有时晚上去,从门镜里望进去,一片漆黑。
  吴邪按捺不住性子,偷偷跑去张起灵班里——他当然早就知道张起灵在几班,大名鼎鼎的学霸,想不知道都难。他问了一个同学,得到的结果是张起灵早就请假了,不知道请多久,也不知道原因。
  吴邪不死心,又问了几个,但答案无一例外。
  这下没办法了,下路的时候路过办公室,他甚至有冲动进去找到张起灵的班主任问他去哪了,但是站了许久,他还是回到了自己班,他有什么理由去问?就算有理由,他又要用什么身份去问?一个关心他的邻居?
  想了一切办法,都找不到张起灵,吴邪感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挫败感。那么没人性的减肥他都做了,而且还有一点成果,但是他这样做的初衷是什么?
  他没有忘,但现在只有怀疑,还有一点点失望,一点点不值。
  这个人总是这样,要做什么,从来都不说,更不会提前打招呼,从来都是直接了当地去做,用最简单省力不打扰别人的方式。即便吴邪缠了他那么久,说他死皮赖脸也好,热情过头也罢,这颗冰块心居然真的就没有一点点融化。
  太混蛋了,放学回家的路上,吴邪一脚踢跑一颗小石子,石子咕噜咕噜滚出去好远。
  简直没良心!亏自己前两天过生日还想着拉他一起来着。
  一路腹诽着回到家,能骂的不能骂的他早在心里骂了个遍。
  刚进楼道,他就听到楼上乒乒乓乓的声音,忍不住好奇一溜小跑上去,正是自己家那一层,再仔细一看,站在他家对门的,不是那个自己这几天来牵肠挂肚的闷油瓶,还能是谁?
  但是这是干什么?
  他眼看着冰箱,沙发,书桌,一件一件家具被一群陌生人扛着搬出张起灵家门,张起灵还是站在门口,一个人,一声不吭。
  张起灵自然也注意到了跑上来的吴邪,他抬头看了一眼,随机又转过目光。然而就在这短暂的一瞬的对视中。吴邪捕捉到了很多。
  比如,他头发长长了。遮住了他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还是那么白,脸色不是很好,他生病了吗?还是请假的这些天没吃好?胖瘦倒没有太大变化,衣服也是常穿的黑色连帽衫。
  一瞬间,吴邪脑子里闪过的是这些,当他分析完毕,他自己都惊讶,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人的事?为什么这个人有一点点不好自己心里就不舒服?
  “嗨,小哥,”吴邪摆了个惯常的微笑,也不管那人是不是理他,机会是要靠自己争取的,总之主动出击没错,“你这是……要搬家了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直直地看着张起灵,他自己内心也是忐忑不安的,他害怕听到那人肯定的答案,尽管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如果这次他走了,自己以后可能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他了。
  张起灵沉默片刻,对他点了点头。
  吴邪一颗心就惶惶然沉了下去。
  “为什么?你在这里住的不好吗?”他也顾不上来来往往的搬家队,上前走了几步到了张起灵面前。
  他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足够说服他的答案,仿佛这样就可以掩盖自己失落的情绪,让自己这些天来为他的所有焦躁不安的情绪都平复下来。
  张起灵只是摇头。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吴邪心中更急迫,他知道这人不爱说话,能用动作代替的回答绝不肯用嘴,而他现在只恨这人嘴就这么金贵吗?多说几个字会死吗?
  他抓住那人小臂,“那你是要转学吗?”
  张起灵抬头看他,满脸写着“跟你有什么关系”,但是大概看着吴邪经常往他这跑,还是点了点头。
  吴邪读的出他的表情。真的,有时候连他自己也吃惊,他能从对方波澜不惊的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不同,然后与他此刻的心情对应起来,这听起来就像读心术,或者某种特异功能,只不过,适用的对象,只有张起灵一个人。
  他明白这个人的意思,只好拿开手,掩盖不住的失望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他闭口不提这些天来的寻找,不问他他有没有觉得自己同以往有什么不同,所有的事情,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分别,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那么不值一提。
  两个人就这么站着,一时静谧无声。过了一会,张起灵似乎心有不忍,他张嘴说出一串数字,吴邪抬起头,不解道:“什么?”
  “……电话。”张起灵好像还有些不好意思,他看了吴邪一眼,那人眼神太亮,他几乎招架不住,“如果有事找我,可以打这个。”
  “真的?”吴邪简直要跳起来,他从没见过张起灵用任何通讯工具,在他的印象里,张起灵仿佛与世隔绝的隐士,这些现代化工具在他那里反而多余。
  “哦我刚没记下来,小哥你再说一遍!”
  吴邪赶紧从还没来得及摘下来的书包里掏出纸笔,张起灵果真又说了一次,吴邪把写着张起灵号码的那部分纸裁下来,又在另一半纸上快速写下一串数字,写好塞在张起灵手里,解释道:“小哥这是我号码,你要是找我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尽管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
  张起灵愣愣的看着自己手里的纸,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折了两下放进口袋,他动动嘴,露出一个自己都没察觉的笑:“好。”
  最后一件家具也搬完了,吴邪这才想起张起灵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住,因此东西也不多,他去他家,张起灵去给他倒水或者拿水果,他就看着张起灵的背影,永远都是那么孤零零的一个,带着不为人知的落寞。
  “你以后,还会回来吗?”
  吴邪轻轻问,张起灵抬头看他,深邃的眼眸像要把他吸进去,看得他脑子一下空白,“我,我是说,我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你?”
  出人意料的,张起灵点点头,他甚至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吴邪的头发:“不知道。”
  这个动作几乎要算吴邪认识张起灵以来他对他做过的最温情的动作了,情绪太激烈,差点涌出眼眶。
  张起灵沉吟道:“吴邪,人一生总要经历分别的,你……”
  吴邪忽然拉着张起灵一只手,毫不犹豫的看进他眼底,打断他:“我会等你的,如果等不到,我就去找你。总之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他说的那么郑重,仿佛在做一个珍而重之的承诺。
  
  初中很快过去,高中也很快过去,不知不觉间,大学也过去了四年。
  吴邪大学学医,五年制。这所学校在北方,每到冬天总会有纷扬的雪花从天而降,将大地覆上一层雪白,掩盖所有污秽。
  十年间,他从没有放弃过等待。分别时张起灵留给他的号码他打过五次,每次都很简短,只来得及寒暄两句,张起灵好像很忙,每次都是他先挂电话,再拨过去就是忙音。隔了一段时间,第六次打给他的时候,他听到的是冰冷的女声提示音,你拨打的电话是空号。一瞬间,吴邪的心也如同被投进冰窟,冷到麻木。
  他查过那个号码,是北方的,所以报考时他不顾家人劝阻怎么也要来北方的学校,他心里有一丝渺茫的希望,也许张起灵就在这里,也许有一天,他会碰到他。
  离别时的承诺吴邪从没有忘过,他等不到他,找也找不到,那就接着等,都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世界这么大,他就不信会见不到。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他用了十年时间来思考,他对张起灵是一种什么感情。什么样的感情,让他甘心等一个人十年,只凭着微薄得奢侈的联系珍藏在回忆里,反复品味,每一次品味都有不同的感觉,有时是不甘,有时是愤怒,有时是孤独,更多的时候,是想念,是抑制不住的想念,渴望。
  这份感情,是爱吗?
  这个字第一次划过他脑海的时候,他只是微微愣了一下,很快就欣然接受了,他自己都惊诧于自己的接受能力。一个十年前有过交集的人,怎么能让自己牵挂这么久?自己这么多年的等待,是有意义的吗?但是他有想,如果这不是爱,那是什么让他坚持下来?张起灵这个人于他的意义,难道不是为爱而生的执念吗?
  十年之后,是十一年,十二年,是下一个十年。漫长的岁月里,唯一陪伴他的关于张起灵的词就是等待,因为太久,他甚至只是为了等而等,而完全忘记了等待的意义,可那又如何,只要他回来,只要他们再次相见,什么都是值得的。
  值得一提的,初二过后,吴邪没有再多么刻意的去减肥,但是他反而瘦下来了,他个子窜的飞快,肉却没有再长多少,以至于到初中毕业,他又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小帅哥。
  他常常回想很多,比如,张起灵,你到底在哪里呢?老子为了你,等了那么久,你看老子条件也不差,你也好看,我们站一起还挺合适的。再比如,是我们两个没有缘分吗?十年来,我从没有梦到过你。如果再这样等下去,会有结果吗?
  

       “吴邪,你听说没,我们新来一老师。”中午吃饭时,胖子端着菜凑到他面前。
  “没。”吴邪埋头扒饭。跟他无关的事,他一向不太关心。
  “挺年轻的,听说已经是博士了。”胖子啧啧嘴,作总结,“牛掰。”
  “哎哟,你今儿是怎么了?”吴邪看他一脸崇拜的样子,胖子很少有这么佩服的人,他很少把什么老师放在眼里,更惶论是此刻的大加夸赞,“你平时提起老师来不都满嘴脏话,这老师这么大本事?”
  “嗨,要说我也没见过,这不是云彩嘛,上了他一节课,回来跟我说他长得那叫一个帅,班里小姑娘都偷着拍他呢。现在小姑娘,不好好上课,人长得好点就……”
  胖子一脸痛心疾首。
  “你得了吧,别跟着这满嘴跑火车了,说的你多支持国家教学事业一样,还不是云彩说他好你才不得劲。”吴邪一针见血。
  “哎天真你这就不对了啊,哥哥我怎么就不支持教学事业了?”
  “行了行了,跟我抬杠功夫你还不如看好你家云彩,千辛万苦追来的可别放跑了。”
  “哎要不说啥呢,我是这么想的,天真,要不你去跟哥哥我去他的上节课?让哥哥我打探打探到底何方神圣,能把云彩弄得五迷三道的。”胖子忿忿然。
  “行,不过我可先说好 ,到时候人家条件要是真比你好太多,别怪兄弟我笑话你啊。”
  
  这节课是公开课,人本来就多,胖子带着吴邪偷偷混进来也看不出什么。他们特意挑了个角落坐下来,来得不算早,听说这节课是帅老师的课,前几排已经坐满了小姑娘,纷纷拿着手机,打开摄像头准备实时拍摄,吴邪感叹这也太夸张了,看这些小姑娘眼巴巴看着门口,恨不得自己眼球都能自带拍摄功能。
  上课铃响了,原本喧闹的课堂一下子安静下来,一个青年腋下夹了本书走进来,步伐稳健。
  “哎哎天真注意,来了来了。”看吴邪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胖子低声提醒他。
  吴邪一下回神,他有点近视,但是不深,此番又是陪胖子来的,也没戴眼镜。但是当他眯着眼看了一眼看着讲台上站着的人,呼吸一下子停住了,眼睛再也没动过。
  他不能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却突然想起自己高中时学的那篇戴望舒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这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
  当年语文老师声情并茂读出这段话时他昏昏沉沉,看客一般掠过,并未有太大感觉,如今回想起来,却觉得字字都写进了自己心里。
  他虽然视力不好,但是百分之一万的肯定那就是张起灵。
  他对张起灵的认识从来有种与生俱来的自信,那是一种不能用言语形容的感觉,就像在茫茫人海里,他一眼就能认出他。就像现在隔着前面人山人海的学生和讲台,他依然能凭那份直觉判断出他。
  他从未对任何事有这么笃定,只有这一件——不会错。
  胖子看他直愣愣地盯了张起灵半天,不知道在发什么呆,戳了戳他:“哎哎,天真,回神,人长得好看你也不能老盯着看呀。”
  言毕又自言自语道:“还真挺……怪不得云彩也被他迷得不行。不行,胖爷我得抓紧减肥。”
  吴邪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张起灵快速扫了一圈课堂,翻出花名册点名,他跟胖子是偷偷来的,自然不会被点到,他不知是该庆幸还是失落,庆幸自己能再次见到他,只要自己伸手,就触手可及。又失落他并不知道自己在这里,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们曾经离得这么近。
  有些臆想中的事,一旦真的在现实生活中实现了,反而会觉得不真实。吴邪深呼吸了好几次,眼都不敢眨,重逢的狂喜过后,是翻腾着上来的恐惧,恐惧这只是自己的幻觉,也许一眨眼,什么都没有,讲台上的人是自己素昧平生的。
  张起灵专心点名,并没有注意到这道胶水一般凝在他身上的视线。手指划过最后一个名字,他打开课本翻了几页,淡淡道:“书的第二十七页。”
  没有人说话,地下一片哗啦啦的翻书声,吴邪终于忍不住了,眼眶通红,他眨了一下眼,又赶紧睁开,张起灵还在,他就松了口气,装模作样的翻书。余光依然停在他身上。
  书的内容他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他低头,心里五味杂陈,脑子里飘过的一会是初中的张起灵,一会是现在的张起灵,不管是哪个,都让他心动不已。
  走神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喊自己,一转头是胖子在扯自己衣角,给自己使眼色,他又朝前看了看,张起灵居然在看着他!
  他一下子条件反射般站了起来,起的太猛引得后座同学一阵发笑,这才反应过来好像是让自己回答问题。
  他什么都没听,怎么可能会。谁也不能指望,索性抬起头,破罐破摔:“老师,我不会。”
  与张起灵对视的一瞬间,他感觉像回到了十年前的张起灵搬家的那个下午,此间所有的生活画面一一浮现又一一消失,最后只剩下过去与现在这两帧,被一张看不见的薄膜给隔开,分离的情景,仿佛就在昨天。
  吴邪很明显的感觉到张起灵的目光也滞住了。他在想什么?他认出我了吗?他还记得我吗?
  那一眼包含的情绪太多,不管是他的,还是张起灵的,以至于竟让他不能完全读懂。
  他感到过了许久,其实只有一会,张起灵开口:“……坐下吧。”
  他茫茫然坐下,没有理胖子,心里澄明又浑浊。一直到下课。
  路过卫生间的时候他顿住了,对胖子道尿急,托他把书带回去。
  胖子不疑有他,只是觉得这节课吴邪的表现有点怪。
  这幢楼很大,每层楼都有两个洗手间,吴邪走到尽头那个偏僻的少有人去的,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拧开门把。
  他看见了,张起灵下课后进了这里。
  他打开门,又马上转身轻轻关上,这个洗手间很小,限一人使用。外面辟出一小块安着洗手台,墙上挂着大大的镜子,张起灵就站在台子旁。面对着他。
  吴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到他面前,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他动动嘴:“张……老师,好久不见。”
  张起灵又是一言不发许久,终于吝惜般的吐出两个字,吴邪等得都快哭出来了。
  他说:“吴邪。”
  这个名字一出来,吴邪的眼泪立马就下来了,越流越多,顺着脸颊。他哭了,没有声音,只有眼泪不停地往外流。如果不是亲眼看着,没有人会相信他此刻在哭,他连声音都没有哭腔,好像又充满了勇气,镇定地说出每一个字。
  “我等了你很久,也找了你很久……可我没找到,我给你打电话,总是不通……你的号码是北方的,所以我就到这里来的。我没有来错。”
  “……我的号码被人换了。”张起灵解释。一段话里,只有这一个问题,是他唯一能回答的。
  吴邪闭了闭眼,又是两行眼泪落下来,被他毫不在意的抹掉。
  “我原以为,我们见了面,我会有很多话跟你说,可真的见到了,我才发现,原来这么久,我只是想见你一面。”
  久别重逢,什么话都是多余,只要能再见到你,我什么都不求了。
  吴邪呆滞地挪动步子,朝门外走去,手搭在门把上的时候,被人从身后抱住了。他感到张起灵的头抵着他的头,胸膛贴着他的后背。他把他转过来,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薄如蝉翼。
  
  夏天,如火如荼。
  张起灵推开房门,空调开到17度,过大的温差让他不禁皱眉,他看着缩在床上的一坨不明生物,拿过遥控器啪啪升高了好几度,坐到不明生物面前。
  吴邪上网上的正嗨,推推他:“靠边坐点,挡我信号了。”
       他没想到张起灵居然会回他,还一本正经:“人体不会挡信号。”
  吴邪这下来兴趣了,索性手机也不玩了,做起来捏了捏张起灵的脸,就出两团肉在手里揉着,手感不是一般的好。他甚至心满意足的砸砸嘴:“看不出,你还懂得挺多。”
  他一个翻身躺在张起灵腿上,伸手抱住他,“跟你说我在网上看一帖子,楼主说人家嫌弃他,说你那么胖,挡我wifi信号了。”
  说完自己笑得那叫一个开心,张起灵倒没什么感觉,不过他也乐得看吴邪自娱自乐,脸上也很有些笑意。
  吴邪停下来:“哎你还记不记得我刚上初中那会,突然胖了好多,你那段时间都不搭理我。说,是不是嫌弃我?”
  “没嫌弃。”张起灵认真道。
  “放屁。”吴邪忍不住就飚粗话。
  张起灵无奈:“不是不搭理你,那时候忙着转学的事。”
  吴邪不再计较,听他提起转学的事,有想起两人的那次让他刻骨铭心的分别,心有忿然,话锋一转,“你说这个人,说走就走,还不回信说什么时候回来,老子就傻了吧唧的等你,你都不知道当年多少小姑娘追我呢。你说,你怎么赔偿我?”
  张起灵反手抱住他,也躺到床上去,亲了亲他嘴唇,又把他按进怀里。
  “拿下半辈子补偿,够不够?”

  
  #终于写完了。。。这篇写的很开心,但是感觉功力还不够,有很多感情心里活动感觉都不到位,还要继续修炼啊>3<

#小天使们留下你们的评论好吗?让我看看你们的爱!>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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